月朗星稀的冬夜,捧著一杯薑茶,耳邊流淌著溫柔如水的爵士樂,在臥室一角,我那清理佈置至七成完成度的迷你工作間裡,為芳療新品合作案子思索、閱讀、調香試香。因諸般因素延宕許久的進度,終於排除萬難地前進,進入為配方定案提案的關鍵時刻。
我的他,則在終於清靜下來的客廳做瑜伽晚課,專注每個動作,覺察身心細微的變化。
各自相安,互不相擾地,做著我們喜愛的事。此時此刻的靜謐快樂,於20年的相處時光裡,未曾變移過。
再一小時,就是我們的18年婚姻紀念日。
穿越18年的姻緣後,過去數年內,我已沒有任何與我的他因為某事吵架鬧彆扭的記憶。
在許多時候眼神交會瞬間即能明白對方所思的狀態中,言語常是多餘。
婚戀生活至此,今世已了無遺憾。
讀到紀錄當年婚禮的舊文,順手貼上,紀念那平實又深刻的流光歲月。
舊文:
當年在奧地利的婚禮平實簡單,我們沒有拍婚紗照,只在公證後,馬上於老派照相館裡拍了幾張幾乎過時的照片留念。
接著與少數親友,在餐館相聚。沒有證婚,沒有致詞,沒有換裝,也沒有節目流程。
我開心地從頭吃到尾,和在場的親友聊天。
也沒有租婚紗,我只挑了一件手工錦織禮服,留存至今。
我甚至沒化妝,也沒做頭髮。
素面朝天。
只隨手塗上一層無色隔離霜,擦了僅有的一支口紅,沒粉底眼線睫毛膏腮紅。最後自己用簪子隨性盤起頭髮。
我享受著頭到腳按自己心意打扮的自由。
全心全意做自己,以本來面貌,藉著簡單公證儀式,來走入婚姻。
可以說,婚禮上的我,除了一件錦織衣裳外,跟平常並無二樣。
籌備婚禮從頭到尾花了不到三小時,就打點好餐廳訂位,賓客名單與座次及禮品清單(此地不收紅包,由新人開出禮物單子,讓親友認購)。
用半小時與餐廳決定菜色和簡單布置。並花15分鐘訂了結婚蛋糕。
再花一個半小時,自己印邀請函,簽名寄出。
我是那樣地期待婚姻生活,分秒都不想浪費在瑣事上。
所以我們一起開開心心地用著最輕鬆甜蜜的心情,快速辦完所有婚宴事項。
一次爭執不快都沒有。
對我而言,婚禮就是親近的親友齊聚一堂,好好享用一頓餐食,與我們分享喜悅。
我們不需要一生只一次的浪漫婚宴回憶,因為我知道,我們會用接下來的人生活出那些美好。
這些年過去了,我們仍然把對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,我也還一如當年初相識時被他全心寵愛呵護著。
他不只是最棒的伴侶,也是我最好的朋友。
我們無話不談,永無厭倦。做什麼事情去什麼地方,都喜歡黏在一起。
他的體貼能幹萬能自是不在話下,可是相識多年來那種全心全意只為我好和討我喜歡,我做什麼好事蠢事都讓他覺得可愛好玩的心意,才是更難得更令我動容的。
我的婚姻是我此生所遇見,最美好的事。
感謝上天。